隨著化工行業步入“新常態”, 發展遭遇嚴冬, 作為石化行業重要伴侶行業的工業清洗難免受到波及。2015 年, 化工行業發展態勢對工業清洗行業的影響尤為明顯, 這種影響甚至左右到了化工行業能否得到優質、高效的清洗服務。而且, 不止化工, 電力等, 其他清洗行業的主要服務領域形勢同樣不樂觀。“十三五”啟動之年, 工業清洗行業該如何突圍?中國工業清洗協會清洗工程專業委員會的幾位專家近日接受調查時表示, 面對經濟嚴冬的逼人寒意, 工業清洗企業必須抱團取暖。
利潤減小風險增加企業包袱越來越多
欣格瑞 (山東) 環境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長田民格接受調查時表示, 當前經濟形勢對清洗行業的影響主要表現在行業利潤下滑、經營風險加大, 企業背負的“包袱”越來越多。
田民格告訴筆者, 受化工等行業產能過剩影響, 清洗行業也已出現供過于求的現象, 這直接導致行業利潤下滑嚴重。近幾年, 清洗企業、機構的數量再一次大幅增長。據了解, 目前中國工業清洗協會會員企業約500 家, 都是管理比較規范, 具有一定發展歷史和經營業績的企業。在此之外, 沒有加入任何組織的清洗單位數量遠遠超過這個數量。
據統計, 山東省僅東營一個地區就有清洗單位70 余家, 濟寧的清洗單位不少于20 家。在總體經濟不景氣, 需求下降的情況下, 供求關系已嚴重失衡。魚龍混雜的市場上硝煙彌漫, 競爭慘烈, 不少清洗單位大打價格戰, 行業利潤下滑嚴重。
田民格同時表示, 經濟不景氣使客戶資金風險陡增, 造成行業經營風險增加, 形勢十分嚴峻。筆者在調查中了解到, 很多清洗公司出現收款困難, 應收款越積越多。有企業認為原因可能是自身催收的力度不夠或客戶暫時資金不到位。然而業內人士指出, 大部分情況的實際原因還是客戶資金出現問題, 無力付款。很多工業生產企業雖然虧損卻還在開足馬力生產, 靠拖欠供應商的資金換取現金流再加上銀行貸款維持;有的企業資產負責率非常高, 一旦銀行抽貸, 資金鏈會立即斷裂, 也許昨天還熱火朝天的企業今天就會轟然倒下。同時, 有擔保關系的企業也會迅速被銀行盯上, 惜貸抽貸, 最終會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倒下一片企業。
“在這樣的不利條件下, 客戶為降成本將越來越多的包袱甩給清洗企業, 附加不合理條款越來越多, 項目負擔越來越重。”田民格說, “比如, 客戶提出的付款方式越來越苛刻, 有的直接要求墊資一年, 有的提出視甲方資金情況付款, 有的提出質保金20%, 質保期2 年。這些付款方式, 不但影響了清洗企業資金周轉, 更重要的是, 資金風險太大, 那些墊出去的資金, 很有可能變成呆賬甚至壞賬。”
許多清洗企業反映, 現在越來越多的客戶要求開具17% 增值稅發票, 這大大加重了企業的稅負。
此外, 有些客戶把本應甲方負擔的水電費、檢驗費等, 強加給清洗企業, 擠壓項目利潤。還有些客戶為降低環保風險, 要求將污水外運, 從而給清洗企業帶來很大的環保風險。
加強交流拓展海外專家建議抱團博弈
田民格認為, 中國工業清洗協會吸引和凝聚了大量的會員企業, 其中很多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清洗從業者, 他們經歷過變革的洗禮, 對行業發展有著旗幟性引領的作用。行業要有意識地加大對協會的宣傳, 擴大協會的影響力, 增強協會的公信力;要積極宣傳、推廣行業資質認證工作, 提升資質的含金量, 使之成為清洗單位實力和水平的準繩和標尺, 讓更多的客戶認可和使用協會頒發的資質;企業還要積極參與制定行業標準和規范, 并大力宣傳推廣應用, 以此促進行業規范。
王旭明認為, 協會應該“不拘一格收會員”, 從不同的領域擴大會員隊伍。雖然目前會員數很多, 但還有一些大專院校、科研院所沒有加入, 行業的客戶企業也應該吸收加入, 增強協會的代表性。
而在立足協會的基礎上, 田民格建議行業推出市場黑名單機制, 把弄虛作假、惡性競爭損害行業健康發展的清洗單位列入黑名單, 向客戶通報, 向社會公開, 扭轉劣幣驅逐良幣的不良現象。同時, 他呼吁業內企業抱團博弈, 對于客戶甩給清洗企業的包袱和附加的不合理條款, 要主動聯合抵制, 通過不斷的博弈, 形成公正合理的游戲規則。
“以污水外運為例, 我們要明確告訴客戶, 新《環保法》明確規定了環保的主體責任, 如發生污染, 無論合同怎樣簽訂, 甲方一點都逃脫不了環保責任。我們要告訴客戶, 外運后環保風險他們不可控, 反而不如在廠內處理更可靠。山東某化工廠將廢棄物承包外運, 結果發生了大面積土壤污染, 業主被罰款上億元, 直接宣布破產。這就是前車之鑒。”田民格強調。
王旭明提出, 要合作, 信息交流十分重要。行業發展的相關數據 (如銷售收入、利潤水平) 、今后的發展趨勢, 都應該及時進行溝通和交流。還有技術交流, 以及供求信息的調查也很重要, 行業要隨時清楚上游發展趨勢如何, 下游發展需求怎樣。
采購價格協調也是合作的重要方面。王旭明透露, 華陽已經和一些企業在合作。他舉例說, 企業生產用的包裝桶如200 升的鐵桶、塑料桶等等, 不同供貨商價格差別很大, 容易價格虛高。華陽與其合作伙伴則形成了一個協調機制, 每月做一次價格交流。“以200 升鐵桶為例, 鋼鐵的價格下降迅速, 我們供應商的成本在下降。但如果你不主動找他, 他不會給你降價。正是因為有了價格協調機構, 我們這兩年的成本下降了很多。”王旭明說, “同行之間雖然存在競爭, 但在這方面, 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我們可以一起跟供應商洽談, 組團購買, 以降低成本。”
合作的另一個重要目的是實現優勢互補。王旭明表示, 不同的企業研發各有特長, 現代企業未必每個產品都自己做。不同的產品還需要不同的設備、原材料, 那樣成本太高。華陽與其合作伙伴將優勢產品進行協調, 砍掉自身較薄弱的產品部分, 取長補短, 大大降低了成本。清洗工程也存在產能過剩, 設備富余。一個企業不一定非得掌控所有規格的設備, 不同企業間互相合作, 取長補短, 會取得雙贏的效果。
王旭明認為, 在科技創新方面, 行業同樣可以開展研發合作。每個企業都有各自優勢, 產品研發、行業亟須解決的關鍵問題都可以開展合作。比如廢液處理, 不管是清洗工程還是清洗劑, 將來都是關鍵問題, 會嚴重影響企業發展。而廢液處理技術相對負責, 涉及生物、物理、化學多個方面。“我們可以搞眾籌, 合作成立一個矩陣式的研發團隊, 研發成果共同受益。”王旭明建議。
面對我國經濟發展放緩的新形勢, 國內清洗市場越來越受限。田民格認為, 國內清洗行業有必要開拓國際市場來擴展生存空間。國家“一帶一路”戰略, 目的之一是為了國際產能合作, 清洗行業也要在此方面進行嘗試。海外市場收益大, 但風險也高, 如果業內企業能夠攜手出去, 優勢互補, 風險共擔, 生存能力就會大大增強, 風險也有望大幅降低, 成功的可能性也進一步增大。田民格透露, 目前, 國內部分清洗企業的海外市場已經做起來了。他建議組織一個專門的會議, 有意開拓海外市場的單位互相交流, 探討合作的前景和可能性, 爭取抱團出海, 共成大業。
形成規范加強合作力求良幣驅逐劣幣
“抱團取暖、加強合作是清洗行業應對嚴冬, 發展壯大的必由之路。”田民格說。然而, 要抱團、要合作, 首先就要形成規范, 抵制行業里的惡性競爭。
劣幣驅逐良幣是經濟學中一個古老的原理, 是指在鑄幣流通時代, 當一個國家同時流通兩種實際價值不同而法定比價不變的貨幣時, 實際價值高的貨幣 (良幣) 必然要被熔化、收藏或輸出而退出流通領域, 而實際價值低的貨幣 (劣幣) 反而充斥市場。而現在, 這成了清洗行業惡性競爭的真實寫照。
據了解, 有些清洗機構為取得訂單, 投標時答應客戶提出的一切條件, 拼命壓低價格, 甚至以低于成本的價格獲取中標;施工時卻偷工減料, 清洗質量得不到保證, 結果遲遲無法驗收, 使客戶遭受較大經濟損失。有些清洗機構則采用投機方式蒙混過關, 結果在生產過程中暴露出了問題, 客戶生產受到影響, 經濟損失巨大, 甚至發生安全事故。
業內人士告訴筆者, 這類現象并不少見, 比如寧夏某企業投產后很長時間不能正常生產, 山東某化工企業雙氧水裝置爆炸, 一些基建鍋爐運行后很長時間水質不合格, 經分析, 這些均和清洗質量問題有關。這些清洗承包者基本都是低價中標。而那些真正重質量、守信譽的清洗單位, 在市場的競爭中越來越處于不利地位。
“這些現象一直在不斷上演。”田民格強調, 如果放任劣幣驅逐良幣的無序競爭, 將對行業健康發展損害巨大, 上下游客戶也會深受其害。
“任何一個行業都會經歷從無到有, 從小到大, 從不規范到規范的過程。清洗行業目前正處于大亂的階段, 下一階段, 就要由亂到治, 從不規范走向規范, 是時候整合了。”田民格說, 不斷整合和聯合, 是行業發展的規律。但行業整合和規范需要由易到難, 強強聯合是第一步。他提議, 企業先從相對容易的在較小范圍內達成一致做起, 然后共同去影響和引領行業, 促進行業規范和健康發展。
“清洗行業未來發展趨勢是‘一統天下’。”華陽新興科技集團董事長王旭明說, “這個‘一統’不是一家獨大, 而是通過行業的規范管理, 優秀企業的強強聯合, 實現廣泛的行業合作, 維護行業運營秩序, 保持行業健康發展。”
王旭明指出, 清洗劑行業目前存在“兩小三低”:市場規模小、企業體量小, 進入門檻低、技術水平低、人員素質低。清洗劑行業市場規模大概每年只有200 億元, 營業額達到上千萬元的企業不多, 過億元的企業鳳毛麟角, 大概只有三四家。這主要是因為企業規模小, 進入門檻低。
“過去搞清洗劑的, 弄一間小平房, 兩個大桶, 弄根木棍, 一攪和這就是產品, 誰都能干。”王旭明說, 企業規模小, 投入不夠, 技術水平低, 同時人員素質包括銷售人員、技術人員、生產人員的素質都不夠高。他認為, 當前行業里存在的惡性競爭也跟“三低”有關。
不過王旭明也坦言, 清洗行業的“兩小”是由行業先天條件決定的, 而“三低”狀況目前正在不斷改善。
中國工業清洗協會清洗工程專業委員會主任、北京藍星清洗有限公司清洗工程事業部總經理王立杰對工業清洗服務的規范發展也發表了自己的看法。王立杰指出, 工業清洗行業是工業服務領域的一個特殊的細分領域, 發展的過程十分艱難。30 年前藍星開拓清洗行業時, 需要克服的是各行業對化學清洗技術的不理解, 要消除客戶的顧慮和誤解?，F在隨著各行業的接受和認可, 又面臨企業數量多, 競爭激烈的現狀。正所謂“創業難, 守業更難”, 如果不規范行業競爭, 任由一些企業惡意競爭, 低價中標, 服務過程中弄虛作假, 必將會給業主企業帶來巨大的損失, 損害行業形象, 阻礙行業發展。所以, 清洗企業尤其是工程服務企業一定要加強合作, 求同存異, 規范競爭, 促進行業良性發展。